🔥 杨永信又进入了我们的视线,可惜《网瘾战争》不再。
我的人生,到现在为止,经历过三次「军训」,而且不出意外的话,会是我仅有的三次。
第一次是小学五年级,那个时候的我还没有什么成熟的自我意识,很多事情还是在遵循着简单的思维方式,以及本能。我跟着所有同学一起训练,一起为了先进食堂吃饭而扯着嗓子大声唱歌,被教官训斥,跟所有这个年龄的小孩子一样。
第二次是高一的暑假。虽然还是那个四年前去过的训练基地,但是一下车,我就感觉浑身的不自在,教官对我们训话的时候,我已经难受得几乎要吐出来。一下午的训练,让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,我必须要走,在吃第一顿饭之前,我就已经想好了理由,也顺利地得到了营地负责人的许可,天黑下来一段时间,被班主任送出了营地的大门。
第三次是大学开学,虽然这次是在学校,教官也是旁边军官学院的学生,所以整个环境,就没有高中那么强烈的 Kitschy 感,我的思维也成熟了很多,早在大学开学之前,就想好了对策。通过装病混入病号的队伍,轻松地把全程军训混过去了。
这不是体力的问题,我经受过比军训重得多的体力上的考验,当我自己想要去做的时候,最后也都成功坚持下来了。
我一开始想不通,我如此讨厌军队氛围的原因是什么,直到我看了这个答案:
军训时受到严苛的训练,结束时所有人却抱着教官痛哭流涕,这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吗?
而其实杨永信的网瘾学校,只不过是今天中国这片土地上空,所萦绕的那巨大的一片 Kitsch 的乌云,的一种表达方式而已。而有很多种表达方式,在今天中国的土地上蠢蠢欲动。
其实「电击」还是一种相对隐性、且披着「科学」外衣,所以天然具有话题性的一种方式。
更简单粗暴的方式是,那些用于「改好」叛逆少年的寄宿学校,直接用军事训练,各种形式的暴力,来对待未成年人,还记得前几年在这样学校里死亡的小孩子吗?
而一种性质一样,只是程度更轻,在中国的土地上大规模开展的东西则是,学校为了让学生「吃苦」,好好读书,所以把学生拉去军训。
我不知道知乎上的大家有没有想过,在军训的时候,你为什么会像一个傻逼一样喊口号,没有任何意义地去比较声音的大小来决定吃饭的顺序,无条件服从一个和你平等的「人」。
但你还是接受了这样的事实,接受了这样的思想控制,甚至变得 Kitschy,甚至说服了自己,让自己感动。
其实我们每个人,都在某个时间点,或多或少地,跟杨永信的网瘾治疗中心里的那些孩子,没有任何本质上的区别。
我在过去的 5 年里,很多思想和观点一直与这个世界的主流格格不入。
我玩游戏、消费「不主流的」音乐和电影、支持 LGBT 、支持「不主流的」文化。
但这里面的每一项,其实在未来,都有可能成为「电击」的靶子。
我倾向于认为,当这整整一代的 LGBT ,随着时间的潮汐褪去,渐渐浮出水面的时候,中国的社会,绝对会滋生出相应的「治疗中心」,来「治疗」他们的「病」。
虽然我已经学会了在现在的中国社会里保护自己,我 15 岁的时候就学会了让自己用一些小技巧,躲开军训这样的活动,不做那些没有任何意义的事。
但一个可怕的事实却是,今天已经不像当初,有那么多人站出来为那些孩子们说话了。不再有柴静、不再有那个时候的性感玉米。
我感到后背,一阵阵的发凉。
直到杨永信的再次出现,才让我意识到,柴静被封杀;老罗老老实实做手机,成了「负责任」的企业家;叫兽易小星、性感玉米、林熊猫、狗 Hank,都成了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,低下了头。才发现,虽然只是 6 7 年之前的事情,却已经好像远得不真实了。那真是个黄金时代啊,抬起头,才发现眼角有翔滑过。
我不知道在今天这样一个时候,自己还有可能做什么。或许继续坚持着与这个主流世界格格不入,会是一个微小的办法。
我是曾为《网瘾战争》最后那「岂能因声音微小而不呐喊!」而感动过的人,虽然现在性玉自己都在呼吁大家不要信这句话了。
但至少,Each move you make,may suggest the protencial direction of the world.
你的每一个举动,都可能给这个世界的未来,指明方向。